经年荒芜

《敏若之我与柔弱小妈的那一晚其十一》

赵敏左右也料不到,周芷若竟还瞒了她事,不禁眼角一酸,又问:“那绿柳山庄中,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……”一句话说到这里,想起周芷若与自己高唐云雨时候的蜜语甜言,喉头一哽,到底再也讲不下去。

“那些话……”周芷若捂着嘴嗽个不住,憋了好一阵,才喘着气道:“是我肺腑真心。”

赵敏只是不信,那两只眼圈儿已然红了,颤着声道:“那你做甚么又藏着自己懂武功的事,只不与我说?你……你是想杀……想杀……”

“你这样想……也不无道理。”周芷若叹口寡气,道:“那的确本是我为杀你爹……才将武功藏着的。我初到你家,身为王府中一个侍婢,如何能让人瞧出会武?师父给我服下抑制功力的冲虚百脉丹,任你搭脉来探,只显微弱弛缓,实不知那并非我不懂功夫,而是内力尽失的容状。不过……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啦。而今我既已同你定下诺誓,本该再无需遮掩的,却因事起仓促,偷出绿柳山庄,此事……便还没来得及同你说。”

“你服了冲虚百脉丹,竟还妄自动武?”张无忌闻言吃了一惊,插嘴急呼:“冲虚百脉丹虽是封阻内力的奇药,可也算得是一味毒药,若非先运功调息化解,毒固不可清。你已经七年未使武功,眼下一头子催动内力,威势虽强也不过一现昙花,那毒性冲窜上来,对身子必是大损。”

周芷若淡淡一笑,道:“金花婆婆内力深湛,方才我寻着峨眉派召集同门的记号前来,张公子你们却到得迟,敏敏若给她金花击中……只怕不是两眼全瞎、便是容貌尽毁,到底哪一个……我都不能许的。”

赵敏听了这几句话,心中不由感动,却仍有些患得患失一般,轻声问:“那你是再不会骗我的了,是不是?”

周芷若柔柔将她一望,叹息着摇了摇头,说:“你总是疑心我要害你爹。敏敏,这时就如同三年前一般啊,我要报杀父之仇,总有机会做成此事,可是我始终没忍下手。绿柳山庄中我对你说过的话……字字千斤,是我之诺,不论你信是不信,将来九泉之下……我都已无颜……再去见我父亲。”

赵敏闻言一呆,瞧她受伤的模样又觉十足心疼,忙搂紧周芷若,问:“张教主,芷若的身子该要如何将养?”

张无忌道:“以我之见,她可随我即上光明顶去,拿胡先生留给我的牛黄血竭丹祛尽余毒,再以九阳神功调息经脉,或能康复。”

众人情知事不宜迟,速速打马赶路,赵敏出示圣上御赐的绍敏郡主金牌,沿途逢官驿便换上乘好马,如此披星戴月,这日酉时,终到昆仑山。

赵敏情知自己身份,为免非议,不好现身明教总坛,便也拿身男装换了,面上作得几分易容,扶着周芷若上光明顶去。张无忌如今身为教主,归时自有一干兄弟们来迎,众人寒暄几句,张无忌便称赵周二人乃江湖结交的豪士,此来光明顶治疾,韦一笑守口如瓶,唯杨逍多瞧了赵敏几眼,余人也未有疑虑。

到了晚间,夜静人定之后,赵敏便拿着牛黄血竭丹悄悄到周芷若房中。其时方交一鼓天,室内仅燃着一支蜡烛,周芷若背侧着身卧在榻上,衣裳也不曾褪。

赵敏步履轻盈,走近扶她肩头,唤:“芷若,快起身将药吃了。这下太夜,待明晨便由张无忌拿九阳神功替你调息。”

周芷若也不转身,脊背微微一动,说:“我方才还想,若你仍是怪我,我该将这身功夫也不要了,还是不论怎么,也决计不受牛黄血竭丹的医治……”说着忽然回过头来,戚戚道:“敏敏,我并非有意瞒你……”

赵敏将丹药塞进她口中,又倾身拿唇渡过,抚她穴道助溶,才道:“往日里只怕是你将我哄骗得怕了,如今总也诚惶诚恐的,但你那日肯不顾中毒之危来救我,我便知你的情意……仍是同绿柳山庄那时一般。”

周芷若舒了口气,却听赵敏又道:“你耐烦将息,我明日再来看你。“

周芷若拉住她手,道:“你连陪我多坐一会儿也不愿了么?”

赵敏忙道:“不,你爱我在这里说话,我便陪你。”说着微微一笑,缓缓的道:“芷若,甚么时候……你才能彻彻底底罢掉那些陈年旧事,心里头……真真切切的只有我一个人呢?”

周芷若自幼苦孤,可与赵敏做伴长大,待她心肠本就是软,这时更加抵受不住她如此盼求,几乎便欲冲口而出说:“你不要我再报仇、不要我帮着峨眉再与朝廷作对,那我听你的话便是。”但这念头一瞬即逝,立即把持住心神,可是也想不出甚么话来劝慰。

两人默默对坐了好一会。

赵敏正待说话,忽然见周芷若身子一窜,纵起身来,喝一声:“谁?”青衣一晃,便飘闪出了屋外。

赵敏心中奇怪,想:芷若她七年未曾动武,难道内功修为竟较我高么?如何外头响动,我竟是半点不闻?不及多思,亦忙快步而出。

其实她不知这本是冲虚百脉丹的毒性所激,七年来周芷若被封存住的内力,一下子陡然奄至,如决堤之水,虽不得几刻作用,对身子也有折损,却可在这片刻之间察觉院中的细微响动。

周芷若循声追去,只见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子正从东边房舍中出来,不知在找寻什么,每一间房间、每一处隐僻之所,无不细细寻到。

她心下奇怪,此时那丫头又几个闪身,竟自赵敏房内而出,手中明晃晃的,正提着倚天宝剑。这一下真是惊怒,周芷若待冷喝住她,却见那女子身法飘逸诡奇,眨眼竟然不见,她慌步穿过厅堂,追了下去。

赵敏踏出院时,便见到她没在廊角的一片衣袍,心也担忧,赶足跟上。

厅后是个院子,周芷若轻功奔进院中,只闻花卉暗香浮动,但见西厢房的窗子中透出灯火之光,似有人影,她纵身而前,只怕倚天剑叫人偷去,当即推开房门,眼见人影一闪,一张绣帷晃了几晃,人又不见。

周芷若跟着掀帷而入,凝神看时,才觉原来置身所在竟是一间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。靠窗边是一张梳妆台,台上红烛高烧,照耀得房中花团锦簇,堂皇富丽。另一边是张牙床,床上罗帐低垂,床前还放着一对女子的粉红绣鞋,显是有人睡在床中。

她想:这闺房只有一道进门,窗户紧闭,那小丫头进了房,不至一刹那间便无影无踪,定然躲进床帏去了。

周芷若敛低脚步,纵身忽然将床帘一掀,不由一惊。

但见眼前一个女子,着青布粗衫衫,右目小,左目大,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着,形状极是怕人,手里正抱着倚天剑。她给唬得一呆,又喝:“小贼哪里去!”伸手就欲捉她。

那女子心思灵转极快,当即张口吹灭了烛火,周芷若眼前一黑,只好将手胡乱往前一抓,正拉着那女子的柔荑。

此时听得一阵脚步声近,原是赵敏跟来,嘴里喊着:“芷若,你在何处?”手上已揭开罗帐,头钻进了帐来,脚却站在地上。周芷若仍拉着那丫头的手没放开,听她进来,忙道:“她偷你屋去,快夺倚天剑!”

赵敏吃了一惊,眼前又黑黢黢一团,看不清楚,伸手待摸怀中火折出来。此时那小鬟当下缩手一挣,横卧在床,周芷若哪里放得她脱逃,便也即刻滚倒,躺在她身旁。

忽然之间,且听咔嚓一声,不知那小鬟扳动了何处机括,突然间床板一侧,两人便摔了下去。赵敏手中火折刚亮,便听周芷若惊呼出声,待瞧跟前时,哪里还有两人的半个影子?

她心中大奇,躬身进床榻上察看,只见倚天剑孤零零落在里头的地上,想必是方才拉扯间那偷儿慌于逃走,不顾掉下的。

她将剑拾起悬好在腰间,心想:今夜我只当去给芷若送药,不时便归,便没把宝剑带在身上,不意竟遭此大祸,往后务必剑不离身才是。唉,却不知芷若此刻身在何方了?

赵敏越想越不能安定,一手举着火折,一手只往榻四周摸索,她智慧聪颖,料定这活生生两个人凭虚失踪,定是这牙床上藏得机关。因挂心周芷若安危,便慌忙不迭的探着,只待自己也触到机括摔将下去,至于这下头是万丈深渊,还是坚硬石壁,竟都不去想了。

便在此时,闻得一个女子声音唤道:“小昭、小昭?”赵敏一个激灵坐起身来,还不及闪躲藏身,那女子步伐甚快,竟已入屋,身上穿着淡黄绸衫,服饰华贵,嘴里直骂:“好你个小丫头,鬼鬼祟祟躲在这里……”一句话还未说完,却见到穿着男装的赵敏,直骇得张口欲叫。

赵敏慌忙纵起来捂住她嘴,将人圈在怀里禁锢住,火光下看得分明,只见这女子眼睛大大,眼珠深黑,一张圆脸,倒也俏丽无双。

“莫嚷,我便不害你性命。”赵敏冷冷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,那女子心知这陌生男子语带杀气,决非空言恫吓,不敢声张,只频频点头。

赵敏制住她身子,又问:“你床榻上的机关在哪里?”

那女子闻言一呆,双眸睁得大大的,只是摇头,眼中一片迷茫之色。此时却听屋外又有一人唤道:“不儿,找到小昭没有?”

赵敏柳眉一皱,听出这是杨逍的声音,当下手上力劲丝毫不肯放松,双臂一拖,拽着怀里的女子躺倒在床,迅疾出手点住她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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